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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梦生,一梦死(7)

山河不长诀作者:含朝 2020-04-05 04:47
    山河不长诀正文卷一梦生,一梦死一梦生,一梦死

    夜莺敲门,

    “宫小姐,已经辰时了。”

    宫长诀深吸一口气,下床开了门。

    夜莺道,

    “宫小姐昨夜没有睡好吗?”

    宫长诀尴尬地笑两声,

    “大抵是睡得太迟了。”

    夜莺指着宫长诀的额头,

    “你额头上鼓起了一个小包,是不是翻身的时候撞到了床头?”

    宫长诀伸手去摸,果然额头上有一点鼓起。

    宫长诀微微握紧了另一只手,

    有伤,自然…多有不便,不出门见人也是情理之中。

    “夜莺,可否替我去告诉一声任老前辈,就说我今日不便,就不去寻他了。”

    夜莺没有多问,只道,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夜莺道,

    “昨日我进了宫里,带回来一封信,你可要看看?”

    宫长诀点头。

    夜莺道,

    “待我回来拿给你看吧。”

    夜莺抬步离开。

    宫长诀洗漱后,坐在院子里,桌上仍放着昨夜她打了一半的结。

    宫长诀将结拿起,接着昨夜的继续编。

    暖阳倾落在她身上,晨时的风与阳光皆和煦,不急不躁,轻柔而恣意。

    缱绻浪漫,阳光袭落微风,用缠绵灿烂的光徐徐撩起她的长发。

    慵懒的野阳,被光照得泛亮的树叶,落入她的眼眶,漫起了困倦。

    她不由得趴在桌上,不多时,便闭上眼睡着了。

    红木菱花梳妆镜前,楚冉蘅眸色似桃花潭泽,凝视着她的眸。

    他以指腹点胭脂,缓缓抹在自己唇上,宫长诀看着他,来不及疑问,他的吻已切时而至,她花瓣一般的唇畔被染出缠绵的落红。

    他的指尖落在她下巴上,他唇被女子的胭脂染红,是她从未见过的风流模样。

    似行云过,人在行云中走,那般一步步踏在心上,揽紧了春日的风,爱慕着夏日荷海中飘飘悠悠的小舟。期盼地送走那南飞会归来的大雁,而冬日淡若清鸿的雪花悄悄吻在她唇畔。

    微凉温热,柔软难分。

    她等这一刻,已望断数个春夏秋冬。

    他身上的不疑结穗被她触碰,缓缓下滑。

    宫长诀缓缓睁眼,眼前仍是静谧的小院和清冽的阳光。

    她的手中握着昨夜打了一半的穗子。

    几只鸟儿在枝头上叽叽喳喳,扑棱棱地飞离枝头,弹落了几片树叶。

    梦里轻柔的浅吟仍响在她耳边。

    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疑。

    不疑啊——

    宫长诀的视线,缓缓落在手中的结穗上。

    原来,梦境是不会骗人的。

    白日里说不出的情绪,在梦里,却是会出现得毫无保留。

    她的真心与秘密,她的梦已告诉了她,在虚幻的世界里一遍又一遍。

    藏书阁中,任玄机替楚冉蘅把脉。

    楚冉蘅面色凝重,

    “梦中那些事情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楚冉蘅的眸光落下,看着桌上放着的一张纸,上面画着图案,清莲出水,是帕子的绘样。

    “我看到的,那都是些什么?”

    任玄机收回手,提起茶壶替自己斟满了茶碗,

    “你看见了一些什么?”

    楚冉蘅沉声道,

    “看见我从高楼下骑马而过,一张清莲白帕落在我身上。”

    任玄机拿起茶碗,饮了一大口。

    楚冉蘅的眸中,有许多情绪在涌动,

    “她追着我,从我爱去的茶肆,到秋日的围猎,可是在她的记忆里,我从来没有回头看过她。她一直,都很孤独。”

    “她声名尽毁,明艳张扬不再,抱着宫家先祖的牌位,被打得浑身是血。在牢狱里,她拿着一条血污的穗子,在黑暗中,将穗子藏进怀里,像是护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。”

    楚冉蘅闭眼,梦中的一幕幕走马观花似地闪过。

    最后一幕,是她在狱中哭泣的模样。

    无助彷徨,弱小无力。

    眸中失去所有光泽,永堕黑暗。

    任玄机道,

    “我若说,你的梦,其实并不是梦,你当如何?”

    楚冉蘅眸色一沉,

    “不是梦?”

    任玄机道,

    “一梦生,一梦死,一梦过去,一梦将来,她梦生,梦将来,你所梦见的,就是死梦,是过去。”

    楚冉蘅道,

    “过去?”

    任玄机道,

    “梦里世事比现在更晚,未必就代表那是将来,那也有可能,是过去。”

    楚冉蘅缓缓道,

    “只是我竟看不透这梦半分,世事虽有变动,却已皆至如今之后三年,师父却说它是过去。”

    任玄机摇摇头,叹了一声气,

    “你明明比之你师兄聪慧,却没有你师兄这般得道,要看透,只怕你还需要时间。”

    任玄机起身,

    “我可不能陪你再多说,这些只有靠你自己悟到,才能算是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楚冉蘅的眸光落在那清莲绘样上。

    长安中。

    茶楼里,有百晓生在台上道,

    “宫小姐和楚世子已经半个月未出现,去寻的人仍旧一无所获,如今已经到下游去寻,甚至不奢求太多,只奢求能寻得一个全尸而已。”

    众人面色凝重。

    已经半个月了,只怕是再无可能生还。

    百晓生道,

    “闹到衙门前的案子,如今没有一个受理。陛下虽有表态,但也不过是将瓮喻公主贬为庶人,甚至都还没有逐出宫。”

    有女子道,

    “说句实话,陛下…这般,着实叫我心里难受,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,还都是风华正茂的才子佳人。怎么能就这般轻轻揭过。”

    有人应和道,

    “说到底,陛下定然是不愿闹大,叫那公主损了去。但这可是定王唯一血脉和宫家的嫡长女儿,怎么能这般草率敷衍,陛下治国安民,却在小事上犯糊涂,多少有点叫人听了寒心。”

    旁边的人忙低声道,

    “咱们可不能指责陛下。”

    女子哭道,

    “当年在长街上,楚世子骑马游街的风采如今仍历历在目,转眼竟已烟消云散,这叫人怎么相信,怎么愿意信。”

    “最重要的是,那罪魁祸首竟毫发无损,如今仍在宫中享福,除了没有公主的名号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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