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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1-170(2/2)

汉武晨曦作者:夜惠美 2018-10-13 04:54
的,本公主想要看看这项法术,不知道高人能听不能成全本宫主?让本公主大开眼界?”

    刘曦眸光一闪,一旋身将佩剑从鞘里抽出,挽了个漂亮的剑花,将宝剑架在高人的脖颈上,寒光袭人,刘曦将剑柄下压,气势十足的问道:“不知道将你的脑袋割掉,还能不能再长出来?”

    刘曦举剑的姿势明眼人一看就是有过训练,高人侧头看看肩膀上的利剑,”我…我…“身子一软,刘曦笑道:“神仙高人,这点还做不到吗?”

    第一百六十六章 事了

    “不是不能,而是我修炼不够。”高人勉强挤出这句话,向刘彻求救般的望去,刘曦嗤笑:“修炼不够?那为何不再山中修炼来京城做什么?是不甘修炼寂寞?还是想要一场人间富贵?”

    “曦公主,你不能冤枉我。”高人术士四十好几了,论块头比刘曦要要大,力气也比刘曦大,只是畏惧铁剑才会处处被刘曦所辖制,见刘曦割向他的喉咙,高人也顾不得刘曦是不是公主了,向旁边一闪,推开了刘曦,“曦公主,你这是在为皇后娘娘出气?”

    刘曦身子被推个踉跄,霍去病伸手扶住了刘曦,眯着眼睛看了看术士,霍去病握住刘曦的手腕,低声道:“转身,抬手,我帮你出这口气。”

    顺着霍去病的力道,刘曦旋转半圈,手上的佩剑由于霍去病的拖着,轻了许多,刘曦听话的出剑,寒光一闪,仿佛两人共舞一样,佩剑尖直指高人的咽喉,刘曦道:“别动。”

    高人能应对刘曦,但是面对武艺高强的霍去病,根本就无力抗衡,“曦公主,你即便是把臣杀了,也救不了皇后娘娘。”

    “娘的事,我自然会解决,我再问你最后一遍,你是高人?还是骗子?”刘曦手中的刀剑向前,划破了他脖子上的肌肤,“若是高人的话,即便修炼不够,断头不能再张,那砍断手脚呢?那阉割之后呢?这对你来说不难吧,若是骗子,只要你说主使你的,不,是谁安排你来长安的,本公主保证饶过你。”

    砍断手脚不稀奇,阉割?刘彻摇摇头,堂堂大汉公主,怎么能说出这样粗俗的话?霍去病却笑道:“以臣看,还是对他处以宫刑的好,长出手脚可赶不上长出命根子稀奇,况且宫刑之后,长不出来还可以去后宫听命,省得他再装神仙。”

    “对哦,霍去病,你真聪明。”刘曦眼里盈盈笑意,目光落在高人的下身:“就这么办吧,高人,你就先忍一忍,害怕的人都闭上眼。”

    刘曦手腕一翻,剑尖抖动,霍去病出手稳住了刘曦的手腕,他们两人共执着一柄剑,从高人的脖颈下滑,高人根本不敢动,一动刘曦就会将他宰了,仿佛是要考验高人,也仿佛考验众人的耐心,剑尖慢慢的下滑,越来越慢,当落在他的胯下时,朝堂上的重臣都睁大眼睛,刘彻同样看着,高人喊道:“陛下,救命。”

    “错了,高人不应该是喊神仙下凡来的吗?”刘曦邪恶的一笑:“喊吧,喊吧,看看喊破喉咙之后神仙会不会来救你,来了神仙正好,我看看神仙到底是什么样子。”

    刘曦上前半步,“看见你这样欺世盗名,打着神仙的名号糊弄父皇的人,神仙恐怕会很赞成阉了你的。”宝剑灵巧的划开高人的袍子,这得归功于霍去病的好剑法,刘曦就如同牵着线的木偶一样,随着霍去病而动。

    高人下身一凉,高喊:”陛下…陛下…该死…小人…““又说错了,你竟然敢咒父皇?”刘曦明明清楚他是害怕所以口不择言,故意曲解道:“还敢说父皇是小人?”

    “凤翔公主,住手。”刘彻深沉的声音响起,霍去病将刘曦向怀里拽了拽,压低声音说道:“陛下的命令不能违抗,他还是交给陛下处置的好。”

    刘曦怒目看了霍去病,“他欺负娘,欺负我的时候,你怎么不这么说?”

    “臣没看见他欺负皇后娘娘,从巫蛊事起,臣到是一直看着曦公主将他耍着玩儿。”

    霍去病从刘曦手里夺过佩剑,将宝剑收入鞘中,拍了拍剑柄,“他不配死于臣的剑下。”霍去病将刘曦的图纸还给她后,将宝剑放回原处,重新做会到自己的座位,从收剑到放置宝剑,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,刘曦也承认刚才的霍去病挺帅气的。

    刘彻收回赞赏的目光,脸耷拉下来,更加阴沉可怕,本来就不厚的嘴唇抿成一道线,刘彻怒从心起,“朕早该清楚,这世上本就没有高人术士。”

    刘彻虽然接住巫蛊之事另有打算,但被一个骗子所欺骗,是很伤皇帝脸面的事儿,刘彻是很有皇帝骄傲的人,被一个术士所欺骗,让刘彻怎么下得来台?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,刘彻更觉的没面子。

    “你还有什么好说?”

    “陛下,小人冤枉,冤枉。”高人,此时应该叫骗子垂死挣扎,“小人做不到曦公主所言,但也不是骗子,在皇后娘娘的昭阳殿里确实是搜出了巫蛊,请陛下明鉴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不说长乐宫也有巫蛊,你除了这点似真似假的本事,还有什么能耐?本公主看,你这么能装模作样,保不准宫里的巫蛊就是让你来迷惑父皇的人放的,满天下谁会相信,皇祖母会害父皇?谁回相信贤良淑德的母后会诅咒父皇?谁不知道父皇和母后情比金坚?”

    刘曦忍住肉麻,刘彻和阿娇怎么都不像是情比金坚,抬眸向刘彻看去,“父皇,直到现在您还相信他吗?”

    刘彻现在若是还相信他,就真是傻子了,一向都是刘彻耍别人,现在他竟然被人耍了蒙蔽了,刘彻很愤慨,漆黑的瞳孔划过厉色:“张汤。”

    “臣在。”张汤跪地,“恭请陛下吩咐。”

    “他交给你了,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,都要撬开他的嘴,朕要知道是谁再算计朕。”

    “诺。”

    张汤自信满满,凡是进廷尉署的罪人,就没有他问不出来的,骗子还在高呼冤枉,刘曦最恨的就是他,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,直接抬起一脚狠狠的揣在骗子的胸口,这招式刘曦很有经验,是有准又狠,骗子吐血,呜呜的还想说话,被张汤拽了出去,刘曦痛快了,多日来的筹谋不就是盼着这一日吗?在将最后的杀招放出来,就算找不到幕后之人,刘彻也不敢废了阿娇。

    “曦儿,你先出去,朕要和众卿商量天雷示警的事儿。”刘彻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踹人,心里畅快不少,若是有可能刘彻都想亲自出脚,就是因为他,自己才会误会娇娇。

    刘彻怎么不想想,到底是谁冤枉了阿娇?刘彻挺疼惜刘曦,可也不会让刘曦干涉朝政,刘曦屈膝,朗声道:“我有法子能消除天火。”

    刘彻失声道:“你有法子?”

    “这是母后教导我的,您先看看。”

    刘曦将手中的图纸举在额前“母后一直在向怎么消除天火的事,平常就曾对我说起过,只要装上铁链子引导雷电,宫殿就不会在遭受雷劈而走水。”

    刘彻向杨得意示意,杨得意来到刘曦近前,将图纸专程给刘彻,刘曦抬头看着刘彻,“母后一心为了父皇,其心可昭日月。”

    清凉殿的众人都全都偷偷的向刘彻望去,皇后娘娘暂退昭阳殿的事,他们都清楚,就连太子不二人选旭皇子好像也被皇上软禁,刚才曦公主揭露了高人的真面目,入了廷尉府,什么话问不出来?曦公主有献上图纸,先不说是不是皇后娘娘想出来的,就说如果真的管用的话,就不会在有天雷示警一说,足以平定民怨,在刘彻手下做官,他们也不容易,练就了一番皇上怎么说,他们就怎么做的本事,看皇上的样子,对于皇后娘娘是在意的,等问道他们头上,他们只会挑好听的说。

    “这能有用?”刘彻扬了扬图纸,“凤翔公主,你确定有用?”

    古代的避雷法,刘曦记得曾经在那本书上看过,结合了汉代的水平,刘曦才弄出来简单的避雷阵,其实说白了很简单,不过是传到雷电到地上,学过物理的都应该明白原理,刘曦也曾经担心过有穿越者在前,她会不会被人看出来,但刘曦已经顾不上了,最重要的是墨门,刘嫖曾经将墨门的典籍交给刘曦,在那些典籍上,有过关于避雷的记载,也许还不成型,但总是有根据的,这样万一阿娇起疑心,刘曦也有足够的借口,这么多年相处下来,刘曦不觉得阿娇还会怀疑她的真心,母女之情是无法骗人的,刘曦有时会觉得她就是阿娇的女儿。

    “父皇,等到再有雷雨时,您亲自看看不就明白了?现在说得再好也是空口无凭。”

    “好,朕将此事交给丞相。”刘曦命人将图纸转交给田蚡,“料想丞相不会让朕失望的。”

    田蚡也积极营救王太后,毕竟王太后才是他最大的靠山,忙不迭的答应:“臣不会辜负陛下所望。”不再引发天火,王太后宫中发现巫蛊的事也可了结了,田蚡小眼睛看看刘彻,“陛下,太后娘娘也是关心您的。”

    “朕清楚,皇后和母后都是蒙冤,朕总会给他们一个交代,敢于愚弄朕的人,朕决不轻饶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圣明。”

    众臣纷纷响应,刘曦嘴角上扬,她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?没有前面的布置,没有沸腾的民怨,不让刘彻焦头烂额,他直到现在也不会松口,长出一口气,刘曦笑了,带着一丝怜悯的看向刘彻,你怎么才能让阿娇消火呢,可不是件容易事。

    第一百六十七章 黑手

    术士被处理了,刘曦不提巫蛊的事,看刘彻的架势,也不打算相信巫蛊了,只要那个骗子供出谁是幕后主使,到时再严惩让阿娇消气,刘彻的算盘打得很好,刘曦却清楚伤心的女人是最不容易哄的,刘彻有本事能哄好阿娇吗?尤其是阿娇有是那么个冷情冷性的女人,刘曦看向刘彻的目光,带着些许的同情,暗自赞成阿娇多折腾刘彻。

    只要一想到刘彻将来面对的困境,刘曦心情就很好,她也是看过穿越小说的人,以往都是当皇帝或者王爷的折腾女主,现在反过来,一定会更有趣,刘曦心情大好,对刘彻随口说了两句关于预防瘟疫的事儿,深埋尸体,用热水消毒,采取隔离等措施,这些都是现代常用的方法,刘彻眼睛很亮,详细问了刘曦,深觉可行,便命人按照刘曦的建议行事。

    众臣看了一出好戏,看了凤翔宫主惩治骗子,他们身体都有点僵硬,不愧是馆陶大长公主亲自教导出来的凤翔公主,果然深具其风采,这动不动就舞刀弄剑,挥鞭子的,凤翔公主更厉害,宫刑?这样的公主他们可承受不住。

    “陛下圣明,瘟疫必定会得到控制。”众臣纷纷称赞刘彻,“陛下圣明。”

    刘彻眯了眯眼睛,浓眉入鬓,缓缓的说道:“霍去病。”

    “臣在。”霍去病一下子起身,腾腾的几步走上前,单膝跪地,“请陛下吩咐。”

    “朕命你去趟淮南国,请淮南王叔来京城共商国事。”

    “臣一定将淮南王请回来,请陛下放心。”

    刘曦本来想要离开的,听见刘彻这么说停了下来,回头看着那堆君臣,模糊的记忆中,霍去病初出茅庐时不应该是在对匈奴的战场上吗?他怎么会去淮南国?是历史改变了,还是她记得不全?看着霍去病挺直的后背,雏鹰终要翱翔在天空,霍去病也走上了他杀戮战功卓着的一生,刘曦突然有点感伤,笑容恬淡,转身悄悄的离去,那是霍去病要走的路。

    刘彻这道命令,让所有人不知所措,霍去病去请淮南王?怎么都像是去打仗是去削藩,田蚡脸一僵,本来他打算为自己的情人刘陵说上两句的,但他同样惦记着骗子的事,那名骗子是平阳长公主请进皇宫的,是王太后送道刘彻面前,即便有平阳长公主不是幕后主使,也算是帮凶,皇上是要脸面的人,田蚡现在正愁着怎么洗清王太后,现在根本就顾上刘陵,只有王太后才是他们田家富贵的保证。

    刘彻的目光在田蚡身上停顿半刻,他还算识时务,不会当庭为刘安说话,刘彻袖子一挥:“众卿可有异议?”

    “臣不敢。”

    众臣不是傻子,哪会看不出刘彻准备发难淮南王?刘安识时务进京城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,若是敢反抗,众人看看杀气腾腾很兴奋的霍去病,陛下磨了这么久的宝剑,终于要出鞘了,但他们也有都有点怀疑,霍去病的冲冠之龄,名门公子的做派,能承担起这重责?霍去病可比当初的卫青看着没把握好多。

    御史大夫汲黯早先为刘彻的太傅帝师,说道:“陛下,如今京城瘟疫肆虐,实在是不是出兵的好时机,况且北有匈奴虎视眈眈,再此削藩,臣怕引起更大的兵祸,嫖姚校尉少年得志,臣担心会他会目中无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必多言,朕不过是让霍去病去请淮南王叔,朕何时说过对淮南国用兵?淮南王叔是天下有名的贤明之人,朕有要事向他请教,至于去病…”

    “朕相信他,不会让朕失望,英雄出少年,他就是朕教导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彻手着霍去病,欣赏疼爱溢于言表,刘彻提拔了很多的人,有卫青,有主父偃等等,但刘彻对霍去病是最有信心的,最大的原因就是刘彻认为霍去病最像他,所以也可以说刘彻是对自己有信心。

    “臣不会让陛下失望,三月后陛下定能见到淮南王。”

    霍去病器宇轩昂,他同样也很有自信,连淮南国都摆不平,那也没脸出塞抗击匈奴了。刘彻会见到淮南王,只是是生死死,就得看淮南王是否识趣了。

    在瘟疫尚未得到控制的时候,刘彻执意问责出兵淮南国,引得都城长安震动,好在刘曦弄出的避雷法子惯用,刚刚建成避雷针,就下了一场雷雨,再也没有降下天火,再加上防治瘟疫的法子很有效果,疫情得到控制,人心思安,百姓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即将出征的霍去病身上,都在猜测着霍去病是不是真有本事,还是虚有其表。

    刘彻突然降下这道命令毫无预兆,尚在长安的刘陵根本就没料到刘彻会在此时出兵淮南国,所以还没等她行动出逃长安,便被廷尉张汤亲自抓回廷尉府,张汤奉刘彻的命令,并没有审问刘陵,而是将她单独的关在一个干净的牢房里,好吃好喝的供着,刘陵气得咒骂,但却得不到一丝的回应,想要联系以前她裙下之臣,送不出消息,刘陵只能丧气的等着结果,淮南王能不能成功,无法逃出长安的刘陵,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。

    牢房里刘陵大笑,“刘彻,你有本事就来见我,你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?刘彻,你是大混蛋。”

    张汤有先见之明,将刘陵单独关押在偏僻的地方,四周无人,也不怕听去刘陵的疯言疯语,张汤没有刘彻的命令,是不敢审问淮南王翁主刘陵的,好在现在有让他出气的,比如时候那名骗子,张汤将残酷的手段都用在了他身上,血肉之躯但不住残酷的刑罚,骗子不是英雄,他很快将一切都讲了出来,张汤越听越害怕,牵连了很多人,写好口供,让骗子画押之后,连夜进宫向刘彻禀告。

    听见张汤求见,刘彻披了见衣服从榻上起身,他现在还没想到如何让阿娇消气,想着处理完烦心事,在专心的哄回阿娇,杨得意慌忙从外面跑进来,压低声音道:“陛下,陈夫人悬梁自尽了,这是遗书。”

    “陈夫人?”刘彻愣了好一会,一把将遗书夺过来,看了一眼,手越攥越紧,“原来是她,朕太小瞧她了,竟然敢陷害皇后,还求朕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下她生的儿子?朕…朕不缺儿子。”

    陈夫人一向很老实,无论有宠还是无宠一直很淡然,安心教养儿子,与世无争刘彻有时会去她的宫殿坐坐,她从不在刘彻面前搬弄是非,也学不来争宠的手段,刘彻还是挺看重的,陈夫人的儿子紧紧比皇长子刘据小一岁,平时沉默寡言,但胜在稳重,读书也不错,刘彻原本打算给他块富饶的封地。

    “什么不争?他们这是在耍朕。”刘彻气得将踢翻了桌子,竹筒洒落一地,刘彻不解气的踢着竹简“若不是这次他们低估了曦儿,朕…朕…也不会被他们骗了。”

    刘彻嘴硬,若是阿娇失去后位,刘彻绝不会册立刘旭为太子,刘据性子绵软身边又围着窦家田家,陈夫人的儿子便显现出来,刘彻越像越生气,陈夫人与世无争的样子,欺骗了所有人,“她的心肠到是歹毒,筹谋得也精密,不能小看,朕想着以前她也做过什么吧,想要一死谢罪?”

    刘彻面目有点狰狞,就因为她,刘彻才误会阿娇,都是她的过错,杨得意轻声道:“陛下,张汤还在外面候着。”

    “让他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诺。”

    杨得意在刘彻身边这么久就愣是没见过他生这么大的火气,看来是真急了,小声的关照张汤:“不该说的,一句都不要说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张汤向杨得意道谢,他也是一身的汗,万没料到陈夫人心思如此的细腻,抓得时机正合适,下手狠眼光毒,不愧是陈平之后,并且将朝堂上许多的大臣都卷进去,平阳长公主,淮南王翁主刘陵,田蚡等等,都被她给利用了,这样的女人看得就让人心惊胆颤。

    刘曦动手挑了挑烛火,放下编了一般的璎珞,叹道:“陈夫人是自尽的?”

    “奴婢让人去看过,身子都硬了,没有任何破绽。”兰芷唏嘘不已,“真没想到原来是她,陈夫人一向很尊敬皇后娘娘,也很老实安静。”

    “越是老实安静无争的人,越是可怕,有句话怎么说来着,不争是争,每次看到她,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,她实在是太安静了,毫无妒忌和争宠之心,看着就不像皇上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“公主,明天陛下该去看望皇后娘娘了吧。”

    刘曦手指点点太阳穴,扬眉问道:“你说我用不用提前给父皇个惊喜?”

    “您是说,娘娘怀孕的事儿?”兰芷轻声说道:“奴婢认为还是让皇上亲自去看得好。”

    “说得也是。”刘曦笑得意味深长,向兰芷嘀咕了两句,兰芷忍住笑,道:“奴婢这就去通知楚玉姑姑。”

    刘曦吹灭了烛火,趴在床榻上,借着透进来的月光把玩鲜红的璎珞,应该能赶到霍去病出征之前完成。

    第一百六十八章 忠犬

    明媚的阳光普照昭阳殿,阿娇虽然罢退昭阳殿,但外面的事她一件都没落下,即便是为了怀着的孩子,阿娇的心情都很好,直到陈夫人畏罪自尽,直到尚存不易的列侯被刘彻迁怒怪罪,连根拔起,阿娇长叹一声“原来是他们?若当初我不让列侯之女进宫,也许他们的爵位会保住吧。”

    刘彻冷酷无情,最是痛恨戏耍他的人,被一个骗子所欺骗,憋在心里的这口气,刘彻不出会迁怒会闷死的,刘彻本来是打算让陈夫人之子打发偏远之地,再怎么说都是他的儿子,可张汤实在是太能干了,愣是找到了皇子谋反的证据,刘彻怒不可遏,若不是有人求情,刘彻不会仅仅将他贬为庶民。

    “娘娘,陛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阿娇一转身,手掌盖住小腹,她该怎么利用刘彻的内疚呢?阿娇不想再像以前一般,处处忍让步步小心,被皇后名位名位压得死死的,她要活得像是堂邑翁主,这时正好是个机会,要让刘彻知道,她也会生气,也有脾气,不是任他欺负,都会无怨无悔的包容。

    阿娇发话“我身子不舒服,请陛下离开。”

    “娇娇。”刘彻推开堵在面前的宫女,迈步走进昭阳殿,阿娇柔弱的身影一闪,刘彻疾驰两步,抓住那抹影子:“朕不是来看你了吗?”

    阿娇冷冷的斜了刘彻一眼:“放手。”

    “不放,不放。”刘彻反倒将阿娇的胳膊攥得更紧,无赖的坏笑,刘彻可是许久未见到阿娇这么耍小性子了“朕不放会你带如何?”

    阿娇咬了一下嘴唇,现在坐胎不是太稳当,奈何不了刘彻,不能有大动作,咬牙道:“无赖。”

    “朕就无赖,你带如何?”

    “…”

    刘彻靠得阿娇更近,熟悉的香气,困扰刘彻的头疼轻了许多,刘彻声音低醇:“娇娇,朕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阿娇不觉得情动,而是认为难看,现在知道真相了他想自己,当初明明就知道巫蛊有问题,还不是让自己罢退昭阳殿?阿娇胳膊肘立起狠狠的顶在刘彻的胸膛上,“我可一点都没想你。”

    刘彻胸口一疼,却执着的不肯松手,知道阿娇还在生气,解释道:“朕不过是顺水推舟,曦儿即便在限定的日子找不出幕后主使,朕也不会是伤害娇娇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能相信吗?”阿娇抬眸毫不退缩的看着刘彻,眼含失望,他这话一听就是假的,刘彻一定会废了自己的皇后之位的,他对自己没有完全放心过,“我曾经说过,这辈子只能是皇后,永远也不会是你的宠妃。”

    刘彻脸色有点尴尬,慢慢松手,“娇娇,你不肯原谅朕?”

    阿娇恨不得重重的打刘彻一拳,他凭什么这么自信?凭什么认为自己就一定会原谅他?难道是自己往日表现出来的对他的爱恋?阿娇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自己掩饰的太成功了,阿娇突然涌起一丝的悲凉,她是想赢刘彻,但就为了赢他,用自己的一生掩饰值得吗?权利,地位,名分,阿娇清楚她根本就不是那么在意,就是不肯认输,不肯让刘彻随意玩弄舍弃,她才会一步步施展手段,利用这次的巫蛊,阿娇彻底清楚了印在暗处的对手,除了自己怀着的这个孩子,刘彻也不可能再有子嗣。

    加上母亲刘嫖给阿娇留下的暗中势力,找个妥当的机会废掉刘彻的皇帝之位,也不是不可能,但阿娇并未感觉痛快,凝视刘彻,缓缓的说道:“我凭什么要原谅你?刘彻,我恨你。”

    刘彻愣一愣,很少见阿娇这么激动,刘彻抓住阿娇的胳膊,任她捶打自己的胸膛,“娇娇,朕知道你恨朕,怨朕但也离不开朕,娇娇,咱们两人从第一次见面,就是拴在一起的。”

    “谁要跟你绑在一起?”阿娇抹了一把眼泪,推搡着刘彻“你走,我不想见你。”

    刘彻听命的转身,阿娇愣住了,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?本来要施展的手段,刘彻都不在了,她还怎么用?阿娇坐下揉了揉额头,也许因为怀孕,也许因为不甘,她才会这样耍脾气。

    阿娇突然很恶心,干呕起来,伸向桌子上放置的罐子的手被人握住,阿娇抬头,“你不是走了吗?”

    “娇娇,你…你这是…”

    刘彻眼里迸发出惊喜,目光在阿娇和罐子上来回移动,刘彻手有点颤抖的揭开罐子,果然里面放置的是梅子,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刘彻闻起来很舒服,原本他一向都不喜欢酸的。

    “呕…呕…”阿娇仿佛是要特意报复刘彻,将污秽吐了刘彻一身,因为干呕眼里布上雾水,使得阿娇柔软了许多,刘彻看着心疼,不在意身上污秽,再加上心里高兴,拍着阿娇的后背,“吃点梅子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阿娇摇摇头,身子一软,靠着刘彻,这一次的怀孕反应,比前两次都重得多,一看就是个不省心的,“你怎么又会来了?”

    “朕哪舍得离开娇娇。”刘彻脸皮厚得很,打横抱着阿娇起身,向寝殿走去,“来人,宣太医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”

    阿娇没有力气再挣扎了,安心享受起刘彻的照顾,刘彻嘴角上扬,他不是第一次当父亲,但这次他最喜欢,贴心仔细的扶着阿娇躺好,又是递水,又是弄梅子点心等等,刘彻从生下来就没有这么照顾过任何人,只要阿娇想要的,刘彻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敢摘下来,当然在刘彻认为,阿娇是喜欢心疼他的,不会要月亮那么离谱的事儿。

    自从坐在阿娇身边,刘彻唇边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,想要去碰触阿娇的小腹,阿娇一个眼刀甩过去,刘彻干笑:“朕不过是想要摸摸儿子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是儿子?”

    “朕就是知道。”刘彻信心十足,语气很坚定:“娇娇,朕同你说过,最近朕一直在做一个相同的梦,大汉真正的太子就在你腹中孕育。”

    阿娇道:“你把旭儿放在何处?陛下,旭儿也是我们的儿子。”

    刘彻愣一会,笑道:“朕是看重旭儿的。”揽住阿娇的肩头,刘彻目光带着期盼:“朕现在不会册立太子,朕要等他出生长大成人之后,看看再说。”

    阿娇心里的悲凉更重,即便靠着刘彻都感觉不到温暖,她突然不想要这个孩子了,刘彻明显的偏心会带来很大的祸事,阿娇想了半晌,刘彻点住阿娇的嘴唇,“朕知道你要说什么,娇娇,将一切都交给朕,朕保证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,你是朕的皇后,不会是朕的宠妃。”

    这算是刘彻的承诺?阿娇阖眼“我累了。”

    刘彻并不在意阿娇的冷淡,反倒上杆子扶着阿娇躺好,为她盖上薄被,道:”睡吧,朕就在旁边看着。”刘彻说道做到,除了上朝之外,刘彻一直陪着阿娇,就连批阅奏折都放在昭阳殿,阿娇的任何要求,不管是不是任性合理,刘彻都会满足,亲自照料阿娇,满怀柔情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位冷酷无情的皇帝。

    刘曦去看了几次阿娇,稍坐一会,便被刘彻撵出去,说她妨碍阿娇休息,刘曦一点都不相信眼前的人是汉武帝刘彻,她曾经亲自见到刘彻扶着阿娇四处溜达,喂阿娇喝水用膳,刘曦很纳闷,刘彻这样反倒像是中了爱情的巫蛊,怎么看着都像是一只忠犬,皇帝当忠犬,阿娇的弩夫手段果然够高深,刘曦已经看出阿娇的链子越勒越紧,刘彻应该跑不了,陷入情网而不自知。

    阿娇比刘曦更了解刘彻,也比刘曦更不相信刘彻,她这么对自己,有几分感情?几分愧疚?几分期盼?根本分不清楚,阿娇清楚若自己没有怀孕,刘彻绝不会这样,在刘彻批阅奏折的时候,阿娇隔着垂地的薄纱帘,这个孩子是留还是不留?她害怕将来有夺位之争。

    窦太后的痛苦,阿娇并不像尝试,当初梁王想要当皇太弟,引出了多少麻烦?手心手背都是肉,最为难的是窦太后,阿娇轻抚小腹,她现在真的想要个女儿。”娇娇,你饿了?”刘彻听见床榻里有动静,扔下奏折走到阿娇身边,“朕让他们准备你喜欢用的,一会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您政务不忙吗?别为了臣妾耽搁…”

    “朕可以兼顾,现在娇娇最重要。”

    刘彻截住阿娇的话,将茶水递给她,“你调养好身子,其余的事都交给朕。”刘彻这么关心阿娇还有一点,就是阿娇的年岁,她可是三十多了,这个岁数生孩子是最危险的,弄不好就会一尸两命,刘彻是想要个儿子,但也不想就失去阿娇,所以他才会时时在意,看着阿娇,并严令御医保证阿娇母子的平安。

    长乐宫里,王太后摔了杯子,“陈阿娇,她倒是好运气,她怎么可能还能有孕?上次不就伤到了吗?这么多年后宫里来来回回多少女人,都无法再诞下皇子,偏偏是她,皇帝这么宠着她,也不怕把她的福气弄宠没了。”

    再不平,再不忿,王太后都没有胆子再现在招惹刘彻,自己的儿子离他越来越远了。

    第一百六十九章 太子

    刘彻对阿娇体贴关怀备至,可不妨碍他在朝堂上对田蚡等人的打压,田蚡在小心也架不住刘彻找麻烦,刘彻三日内在朝堂上数次申斥田蚡,朝臣们清楚,刘彻是要罢免田蚡的丞相之位。田蚡做了这么久大汉的丞相,是有些本事的,为保住丞相之位,保住富贵,田蚡重新谋划,将巫蛊的事儿全然推到刘陵和平阳长公主身上,再加上他是刘彻的亲舅舅,死活赖在丞相之位上,刘彻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,他倒不怕动用雷霆手段剔除掉田蚡,更不怕后人说他无情,刘彻任性得很,想做就做,但现在霍去病出征淮南国,刘彻想着平稳,打算等抓住淮南王刘安再说,田蚡一直和刘安有关系,总会找到借口的。

    王太后为了刘彻发难田蚡,怪罪平阳长公主的事儿,几次三番去见刘彻,都被儿子拒之门外,刘彻即便在昭阳殿里陪着阿娇闲聊,也不会见王太后,只是让杨得意对王太后说,让她安心在长乐宫静养,等到有空,他会去看望王太后。

    王太后憋了一肚子气,再等下去平阳长公主就要被刘彻赶回封地,田蚡就要身首异处,王太后在后宫里已经被皇后阿娇彻底架空,若是连女儿兄弟都保不住,太后当得有什么意思?

    王太后打算装病,让刘彻来看望,凭着多年母子的感情,让刘彻会回心转意,可刘彻只派来御医为王太后请脉,刘彻自己并未来长乐宫,王太后很是失望,打发脾气,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,看着寂静奢华的长乐宫,王太后苦笑:“这便是大汉最尊贵的长乐宫?为何?为何?哀家就做不到窦太后那般权倾朝野?长乐宫的主人不是最尊贵的吗?”

    王太后不平不忿,她还清楚的记得上一位长乐宫的主人窦太后是如何的威风,不说皇后夫人美人在她面前毕恭毕敬,就连汉景帝都得听她的,窦家遍布朝野,那才是太后应该有的,王太后面容有些扭曲,她不甘心,就这么孤独终老,不甘心多年在汉景帝和窦太后面前忍辱负重就是这么个结果,王太后痛恨刘嫖,就是她教出来的女儿,才让自己的儿子刘彻和她有二心,痛恨刘嫖可以活得那么张扬,自己以前在刘嫖面前都得陪进小心,现在本想着能拿捏住刘嫖,可是王太后就连刘嫖的女儿阿娇都管不住,刘彻对刘嫖很信任,甚至比对她还要信任。

    王太后将汤药扔在地上,双目赤红骇人:“哀家不会就这么算了,哀家是大汉的皇太后,是长乐宫的主人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,田丞相,平阳长公主求见。”

    王太后胸口起伏,镇静了半晌,道:“让他们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诺。”

    田蚡率先走进长乐宫,平阳长公主脚步有些迟疑,方才出府时,儿子曹襄劝她,‘娘,儿子求求您,别再折腾了,您是斗不过皇后娘娘的,咱们母子回封地去吧,您若是喜欢长安的富贵,等皇上舅舅消了气,儿子再陪您回来。’

    由于李婉儿,平阳长公主失去刘彻的信任,再加上这次巫蛊的事儿,刘彻对于自己的长姐彻底失望,命平阳会封地,平阳一心想要效仿刘嫖,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,这时田蚡找上门来,被他说动一起进宫面见王太后,平阳扪心自问,这样做能成功吗?是最恰当的吗?

    “平阳,你不进来吗?”王太后苍老虚弱的声音响起,平阳坚定了信心,若是王太后病逝,被皇上厌弃的公主哪有里有呆在长安?平阳长公主,攥紧拳头,最后一搏好了,胜了便赢得一切,输了呢?此时她想不起输了,他们就如同最疯狂的赌徒,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桌子上,搏得翻盘的一线机会。

    刘曦用鹿皮擦拭着匕首,一线寒光映在刘曦眸子上,“平阳姑姑和田丞相去了长乐宫?”

    “诺,奴婢刚得到消息,便来告诉公主。”

    刘曦擦拭的动作未停,顾左右而言他:“这把匕首是霍去病送的,也是最让我满意的一份礼物,不晓得他现在到了哪里?”

    宫女低垂着脑袋,刘曦手指轻轻的碰触匕首的锋刃,发出细微的声响,她在霍去病领兵出征前,将赶出来的璎珞送给他,也算是讨了个吉兆,霍去病这次的战果,刘曦并不担心,他在军事上面是天才,几番沙盘推演,刘曦看得清楚,霍去病是真正有本事的人,不会因为历史的不同,就淹没他的光彩。

    “公主,奴婢去打听打听?”

    “嫖姚校尉不会让父皇失望,淮南王刘安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
    刘曦手持匕首来回的舞动,寒光四射,宫婢道:“公主小心,别伤到了,皇后娘娘会心疼的。”

    将匕首归鞘,刚才的动作也是霍去病教的,说是给她防身用,刘曦笑道:“娘现在被父皇看着,没空理我呀。”

    刘彻对阿娇寸步不离,刘曦都凑不上去。阿娇怀孕之后脾气便得比较暴躁,总是爱发火,即便这样刘彻都能忍住,有两次刘曦竟然见到阿娇对刘彻拳打脚踢的,刘彻事后竟然问阿娇出气没?实在是惊掉刘曦的下巴,刘彻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?是因为内疚?还是对儿子的期盼?刘曦想不通,也就不去想了,就当刘彻幡然悔悟好了。

    阿娇现在最是脆弱的时候,刘曦更不能让她烦心,一心沉醉在权利中的王太后,即将失去丞相之位的田蚡,几乎可以说被刘彻驱逐出京城的平阳长公主,他们三人凑在一起,刘曦怎么会不注意呢?

    “旭皇子来了。”

    刘曦起身相应,笑着唤道:“哥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虽说是双生子,刘旭要比刘曦高上两头,足以看出他们在阿娇的肚子里,营养都被刘旭给抢走了,刘旭无光俊秀,长相上来说比较像阿娇,搬出昭阳殿后,刘旭在打扮上更偏重于成熟,显得很有皇子的威严,也不再如同以往那般故作鲁莽,在学业上很让刘彻满意,对待朝臣上,刘旭不卑不亢,让人跳不出毛病来,不是这样出色刘彻也不会动了册立他为储君的心思,只是由于巫蛊,由于阿娇突然怀孕,立储的诏书始终未曾正事下达。

    “哥,喝茶。”刘曦将茶盏向刘旭面前推了推,在刘旭身边,刘曦还是挺有压力的,“哥,您今日来是?”

    “喝茶。”

    “…”刘曦愣了愣,尴尬的笑道:“那哥就多喝点,我这最多的就是茶叶。“眸光在刘曦身上扫了一圈,刘旭手握着茶盏,轻声说道:“最近刘据又不老实了,昨日我接到消息,他偷偷的见过田丞相,我的人不敢跟得太靠前,听不大清楚,天黑的时候,刘据去了趟平阳姑姑府上。”

    刘曦表情严肃起来,道:”今日他们都进了长乐宫,哥,他们应该是在谋划什么,兴许会危及娘。”

    “娘这一胎凶险万分,御医曾说过,不生下来最好。”刘旭垂下的眼帘挡住双眸,一抹剪影让刘曦看不出刘旭的神情,“但父皇却执意让娘生下他。”

    刘曦主动上前将茶水给刘旭蓄满,轻松的说道:“哥,若是多了个妹妹,可不许不疼我。”

    刘旭手指扣紧茶杯,笑道:“不会的,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。““你也是娘最疼爱的儿子,父皇不过是许久未当过父亲,比较兴奋罢了。“刘彻对于阿娇这一胎的重视远胜于以往,并且刘彻断言阿娇怀得是名皇子,刘曦和刘旭从小一处长大,很清楚刘旭为了能当上大汉的太子,付出了多少?小时候装作鲁莽任性,却熬夜苦读,长大了不仅要学习得更多,提防着皇长子刘据暗自下绊子,还得防着刘彻的疑心考验,等到终于太子之位有望的时候,阿娇偏偏在此时怀孕了,刘彻又是如此的重视,刘旭当然会感到怅然若失。

    “哥,有时太早立太子并不好,父皇身体很好,又有娘的陪伴,会长寿的。”刘曦点到即止,给长寿帝王当太子是最痛苦的事,“咱们都是娘的儿女,我不想让娘伤心。”

    刘旭抿了口茶水,手指上的血管青筋蹦起,“我也不想让娘伤心,更不愿娘有危险,但太子之位,我也不愿放弃。”刘旭的眼里露出一缕的茫然,喃咛:“若是放弃了太子之位,我都不知道我还剩下什么,曦儿,你会帮谁?”

    刘旭从小就被严格教导,他就是将来的大汉太子,现在若是突然出现一个很得刘彻喜欢的儿子,即便是和刘旭一母同胞,刘旭一时也难以接受。

    刘曦轻快的一笑:“哥要相信娘,你是娘的长子,娘对你的希望是最深的,即便是弟弟,也会敬重哥哥,娘可是很会教导儿女,看看哥哥现在多出色?”

    刘旭道:“曦儿,我不方面在后宫走动,你要看好娘,刘据,我会注意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,咱们一起保护娘。”刘曦伸手,刘旭停顿了半晌,拍在了刘曦的手心,“好,一起保护娘,保护他,将来的事将来再说。”

    第一百七十章 废帝

    “姐姐,据儿保证会先顺您,遵您为太皇太后,事事听你的安排。”

    “姐姐,据儿将会迎娶田家女为皇后,且保证会立她生下的儿子为太子。”

    “姐姐,您还犹豫什么?难道您忍心看着弟弟身首异处?忍心看着平阳被撵出长安,回封地终老?”

    田蚡声声的呼唤,王太后低泣着摇头:“他是我亲生的儿子,田蚡,哀家下不了手,再不孝哀家也无法弃他不顾,就没别的两全其美的法子?”

    王太后拉起从进来就抱住她大腿哭诉的田蚡,王太后很疼爱田蚡,在倾轧的后宫里生后,只有田蚡一直在帮她,为了能让刘彻登上太子之位,田蚡散尽家财去结交朝臣勋贵,就是为了给刘彻造势,当初像魏其侯窦婴卑躬屈膝,只为了窦婴能支持刘彻,这些王太后都无法忘掉,她不是知恩不报的人,所以她才会不停的让刘彻给田蚡封赏,让刘彻认命田蚡为丞相。

    “哀家去找彻儿,哀家是他亲娘,哀家的话他会听的。”

    “姐姐。”田蚡喊道,“您难道现在还看不出来,彻儿心里哪有你这位生母?他的心思都放在皇后娘娘身上,哪还会记得您是他母后?”

    “不会的,彻儿不会这么无情,哀家要去找他。”王太后脑筋有点不清楚,“他怎么会忘了哀家?”

    “母后,阿娇有喜了,皇上一直在昭阳殿。”平阳长公主在田蚡的不断暗示下,终于潺潺微微的开口“皇上他变了,他不肯相信我们,只听阿娇的话,对馆陶姑姑比对您还孝顺。”

    “馆陶大长公主?”王太后清醒了一分,“她也配,蓄养男宠的刘嫖,凭什么和哀家争儿子?”

    “姐姐,我可听说刘嫖就在回京的路上,等她回来了,皇后娘娘再产下皇子,哪还有您站的地儿?”田蚡添油加醋的说着,他是最了解王太后的人,知晓怎么说才会最让王太后动心,小眼睛眨呀眨的“您可得想清楚了,不趁着现在,等到弟弟坏了事,平阳被赶回封地,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,还得仰人鼻息,看皇后阿娇的脸色孤单的过活,您为皇上辛苦劳累的一辈子,当上太后是享福的,可弟弟看着您都心疼,从高皇后开始,那位长乐宫的主人似您这般被皇后压着?黄航根本就不听你的话…”

    “够了。”王太后怒道,一甩袖子,“你别说了,哀家是大汉皇太后,不会连你们都保护不了,让刘嫖得意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好姐姐,您终于想通了,刘嫖不就是仗着原先的那点点拥立之功而得意吗?她也不想想皇上是谁的儿子?”

    田蚡扶着王太后坐下,像是当初一般,为王太后按摩肩头,叹息:“想当初您在后宫里步步维艰,为了皇上忍痛送走了南宫,为了他将隆裕嫁去陈家,将平阳嫁给短命的曹寿,在刘嫖跟前伏低做小,都已经是皇后了,窦老太太和刘嫖一咳嗽您还得跪下请罪,更别说在阿娇面前了,您何时让她伺候过?这些事儿,皇上不记得,弟弟记得,心疼姐姐。”

    王太后耷拉着眼睑,无力的叹道:“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?皇上怕是都忘了。”揉了揉额头,王太后接着说道:“田蚡,就没别的法子?彻儿再不孝也是哀家的儿子。

    据儿…看着是好的,但终究隔着一层,他身边还有一只支持他的窦家,他会信守承诺?”

    田蚡不屑的撇撇嘴,“不是我说,就窦家现在那点能耐,刘据若是看得上便不会来找我们了,刘据可是个聪明人,姐姐若不支持他,这辈子他不过就是个藩王命。”

    “您想想,他这些年一直和刘旭争太子之位,他是皇长子,刘旭登上太子之位,便是他倒霉的日子,他能不着急吗?”田蚡压低声音,眼里烁烁寒光“您当初怎么对待废太子刘荣的,阿娇就不会做?”

    王太后嘶了一声,脊背发凉,责问:“我何时对付刘荣了?”

    “姐姐,咱们是一根身上的蚂蚱,您还瞒我?当初可是给姐姐收了尾的,逼死刘荣的人,还是弟弟让人捅到窦老太太那里的,喝,窦老太太多威风,直接将先皇叫去长乐宫,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,先皇一个字都不敢多说,隔日便赐死了他,这才是大汉皇太后的威风。”

    王太后对当时窦老太太的怒火还记忆犹新,怕事情漏了马脚,知道人被车裂之后,她的心才稳住,凭什么窦老太太能做得的事儿,她就做不得?王太后不会不服气,但真要下手对付刘彻,她有点担心,刘彻从来就不是她能掌握主的儿子,极为有主见。

    “看现在的情况,彻儿不会根本就不会立刘据为太子。”

    田蚡眼里闪过一丝慌乱,“只是打算让刘据直接当皇上,您就是辅佐幼主的太皇太后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要逼宫?”王太后手捂着嘴,吓得脸煞白,“还是要弑君?”

    田蚡低声道:“咱们这也是没法子,难道看着皇上将咱们一个个都铲除?”

    “不行,绝对不行,陛下是我的亲生儿子,我怎么能那么做?”王太后连连摇头,田蚡抓住她的肩膀“姐姐,您冷静点听我说,也不是非要弑君,我也是皇上的亲舅舅,舍不得皇上,不过是他暂时无法处理朝政。”

    听见这话,王太后动了心思,还是犹豫了片刻:“你有十足的把握?”田蚡悄声的在王太后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,最后低言:“我是不会害姐姐的,想想当初高皇后,如何威风凛凛的临朝听政?在她活着的时候,吕家是何等的尊贵?”

    “你糊涂了?竟然夸起高皇后?”王太后一巴掌排在田蚡头上,“你是想怎么田家和王家也抄家灭族?这万里江山只能姓刘,哀家盼着能有个留着田家血脉的皇上便知足了,哪敢想像吕雉一样?能有窦老太太那样的地位就不错了。”

    “姐姐,只要您听弟弟的劝,您就会像窦太后一样,永享尊荣。”田蚡殷勤的揉着王太后的肩头“弟弟何时欺骗过您?谁不惦记姐姐,我也不会忘了您。”

    “真能成事?”

    “姐姐,您就信弟弟一次吧,刘据发下毒誓,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上,不敢不听话,事后咱们可以将所有的事都推到皇后身上,反正她不是正有喜吗?到时来个畏罪自尽或是难缠血崩,省得麻烦。”

    田蚡不在意的弹弹衣袖,将后续的安排说了,王太后微微点头,看着没声遗漏的地方,平阳越听越心惊,嘴唇无血色的微颤,“母后,母后。”

    “平阳长公主,你若想成为当之无愧的大长公主,就按我说得办。”田蚡靠近平阳低声威胁,“关键时候,我可不愿出任何意外,平阳,舅舅也是为了你好。”

    “刘旭和刘曦呢?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?”

    “胜王败寇,刘旭是阿娇的儿子,你想能留得住吗?暴毙而亡也就是了。”田蚡眼里闪过一丝怜悯,惋惜的叹道:“至于刘曦…田玉那孩子到时挺喜欢她的,刘曦出落得也不错。”

    王太后问道:”你要将她留给田玉?“

    田蚡摇头低笑:”我怎么会给自己留下后患?咱们凤翔公主被皇后和刘嫖调教得越来越出色,上次巫蛊的事不就被她摆平了?我听说匈奴人是一直惦记着大汉公主,尤其是皇后阿娇的女儿,等事成之后,大汉要休养生息,凤翔公主是大汉最尊贵的公主,理应为大汉和亲匈奴。”

    平阳张张嘴,田蚡问道:“你又更好的主意?”见平阳摇头,田蚡眼睛笑成一道缝隙,“曹襄是姐姐的亲外孙,会给他赐婚位公主,刘曦还是去匈奴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刘嫖活着,看着她最在意的陈家灰飞烟灭,看着她最疼爱的女儿死去,最疼爱的刘曦和亲匈奴,让她尝尝哀家送南宫和亲的痛苦。”

    田蚡安稳道:“我一定会让您如愿以偿。”

    奢华尊贵的长乐宫泛起了阵阵寒意,吹散了浮于表面的和气,露出了狰狞的面容。

    在回长安的土道上,馆陶大长公主刘嫖,放下了手中的密信,手指轻叩马车墙壁,勾了勾嘴角:“曦儿做得不错,娇娇也不错,不过…”她们还是不够心狠,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就原谅刘彻?

    “恭喜主人,您又要再添个嫡亲的外孙。”董堰跪坐在刘嫖腿边,抬眸望着肢体横斜的刘嫖,无论从哪看,她都是那般干不可攀。

    刘嫖伸手点点董堰的嘴唇,董堰张嘴含着刘嫖手指,轻轻的舔着,刘嫖笑笑:“小嘴很甜,回头本公主赏你。”刘嫖的笑容并未到达眼底,阿娇的身体状况刘嫖很清楚,当初自己经常给她补身体,才能在那副熏香之下意外有喜,就是因为这一次太过凶险,刘嫖才匆忙从封地赶回来照料阿娇,“再生皇子可不见得是好事,天意弄人,天意弄人。”